住在221B楼上的杏仁巧克力

老有所依

黑凤凰happy ending之后的故事,平淡日常向,非传统型HE

刀子预警


变种人学院的黑鸟很久没有降落在基诺沙了。大家都知道x教授和万磁王一起住在岛上,像世界上所有普通伴侣一样过着再平常不过的生活。

基诺沙的基建迅速发展起来----托了Charles的福。他的轮椅显然并不适合坑坑洼洼的土路,于是路面很快覆上了沥青,变得宽阔平整。他同时委婉地指出虽然他很想要一艘船,但是并不打算住到船头似的屋子里,更不用说连门窗都是通透的。于是岛上很快建成了用金属加固的木头房子,房顶漆成了红色,远远看上去非常可爱。

他们琐碎的过起日子。Charles花了一下午在纸上画出了茶具的式样交给Erik,并坚决拒绝了他关于紫红色桌布的提议。“坐在那东西旁边我会吃不下饭的,Erik。”不再用x教授身份说话的Charles专横多了,他重复说着他对桌布颜色的要求,顺手把一个大大的陶土花瓶放在窗台上。Erik扯了扯嘴角,拿着设计图去找工匠,顺便买回了上好的茶叶和他要的桌布。他还试着在岛上开辟了一片茶园,这是大概他唯一不在乎产量的土地了。

岛上种了很多种鲜花,这里的冬天不冷,所以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着。Erik隔不了几天就会在收工的时候抱回一大捧来,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,白色的百合像是初雪,金色的花瓣像吸饱了阳光。他把花随意堆在铺着蓝白色粗格子桌布的餐桌上就去洗手,Charles把不怎么整齐的根用剪刀修平,手法生涩地插进灰色的陶瓶和青白的瓷瓶,摘掉几片不安分的叶子,再顺便给那几盆常绿的盆栽浇水。眼看着那些阔面的叶子从新绿变成深绿,细软的枝条从深色木架上垂到地面,蜿蜒缠绕如同两人牵手时重合的掌纹。Erik切着浇了深色酱汁的牛肉,钢制刀具和盘底摩擦出细小的声响。Charles坐在轮椅上翻过一页书。午后的阳光灿烂到不可思议,流淌在软垫上的暖意让整个屋子美好如同一场冗长的幻梦。

Erik休息的时候习惯顺手拔根草,一来二去就绕成指环。他把每一个都带回家去送给Charles,看对方一边笑着嫌他幼稚一边把草环放进玻璃瓶。经年累月,那个大肚方口的玻璃瓶里装满了脆弱枯黄的草编戒指。金属的对戒自然还在手上牢牢带着,Erik对那圈金属无比熟悉,熟悉到能轻易地在任何地方感应到Charles的位置。

住的久了他又开始穿起了衬衫和西装马甲,把独自一人游荡时的单衣压在箱底,出门给岛上孩子讲课的时候甚至还会打上领带。Erik在他出门的时候瞥了一眼,默不作声,然而下次运输物资来岛的时候却多出了几件新衬衣和格子领带。

过了两年,家里添了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只幼犬,金色的毛发脏到打结,大耳朵无辜的垂着,黑眼睛湿润又天真。它四肢展平了趴在门口,带着一股无畏的气质。Erik一只手把它捞回了家,洗澡剪毛之后小家伙精神起来,围着Charles的轮椅转个不停,时不时用不够坚硬的犬牙啃咬轮子。Charles怕压到它,在屋子里几乎没法移动。Erik揪着它的后颈皮提起来放到沙发上,四人宽的沙发对于它来说也过于广阔,深一爪浅一爪地爬了几圈,就窝在浅色的靠垫上睡着了。Erik开始还在抱怨沙发上都是狗毛,于是坚持直接叫它“狗”。后来也没人记得请哪年又来了一只猫,他也习惯了衣服上沾满了它们的毛,跟着Charles叫它们Luke和Jimmy。

Jimmy出现在一个冬天。早上出门的Erik刚把门拉开一条缝,它熟门熟路似的从门缝里窜进来直奔炉火,在壁炉旁的小毯子上躺下来舔毛。Luke好奇地凑上去闻这只胆大包天的蓝眼睛白猫,却被挠了鼻子。它呜咽着跑回Charles脚下,Charles笑着摸了摸它的头,叮嘱Erik回来的时候记得买点猫粮。

从此冬天的夜晚变成了两团毛球偎在一起,屋子里有茶、咖啡和纸张的气味,两人轻声交谈的音量并不比屋外的风声更高。

这样的日子让阳光中翻滚的灰尘都安静下来,温暖得如同红茶氤氲出的银白色蒸汽。时间在棋盘上黑白相间地一格一格走,棋子被摸到发亮,摸到褪色,摸到斑驳,连王冠都褪去了棱角分明的神气。

不是不会做噩梦。大半生的经历足够惊心动魄,数不清多少次生死一线,危机感如同一柄枪抵在眉心的感觉一旦体会过就没法忘却。因为能力他的承受力比普通人强上百倍,甚至从噩梦中惊醒也不会发出声音,只化为一次略重的呼吸。他梦见导弹曳过的白色痕迹,药力褪去又重新失去控制的下半身,天启灭世时支离破碎的世界,Jean身上过于耀眼的火焰。睁开眼,梦里远远的被磁力场包裹的身影就躺在身边,零星的月光漏进来,睡梦中的人微微蹩着眉,睫毛聚在一起,脸上又有新的胡茬冒出来,毛茸茸的。猫咪有时候会敏锐地察觉到主人醒了,便窜上来蜷在他身旁。他听着永不停歇的海浪声,安心地再次闭上眼睛。

Erik偶尔出去,帮助带回一些艰难生活的变种人。Charles头几年对这种事装作不关心,他坚定地把自己放逐在曾经努力了几乎一辈子的事情之外,Raven和Jean的离去刻下了太过深重的印记。他开始向前走,却依旧固执的不愿意放下身上背负的赎罪十字架。他把背挺得笔直但你总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那副重担,Erik从不劝他什么,只是每次都连他那些不愿舍弃的沉重一同抱起。

几年后的某天Hank驾着飞机降落在岛上,径直找到Charles。Erik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,也无心打探,但从那之后Charles开始跟着他一起离岛带回变种人,那双被岁月打磨得更加温柔的蓝眼睛里多了一份释然。他们还遇见了三十多年前在酒吧呛走他们的暴脾气Logan,后来他也来了岛上,在靠海的地方自得其乐的住着,做着看管船只的工作,包括他们的船。

没错,他们拥有一艘漂亮的铁皮小船。Erik用能力在船头刻了漂亮的“SUNSEEKER”。他们时常驾着船出去海钓,一去一整天,带着一桶淡水和前一天就做好的便当。有时游泳,Charles看着自己没有知觉的下半身浮起的眼神带着一丝茫然,每当这时Erik就会游过来吻他,嘴里尝到的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的咸。

海上的日出和日落都非常美。日出时新鲜的太阳比钻石更加闪亮,日落时则比油画还要浓烈,橘红色好似戳破溏心蛋流出的蛋液。磅礴但不狠厉的海风鼓起两人的衣衫,海鸟不知疲倦的鸣叫声清晰异常。

他们非常认真地讨论每个琐碎的细节。早餐的面包上抹黄油还是邻居送的蓝莓酱;书要怎么放才不会被Luke啃掉页角;花瓶里的枯枝出门要记得丢掉;晚饭吃披萨还是意大利面;要让蛋糕更加好吃放白兰地还是朗姆酒。Charles更喜欢老电影而Erik喜欢现代剧,两人讲好一人一天,周日晚上则一起看球赛。他们会因为支持的队伍不同而认真地吵一架,Charles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把自己关进书房,不一会儿听到挠门声,打开门发现Luke和它的男主人带着一模一样的委屈神情坐在门外。他总是忍不住微笑,于是他们又和好。

幸福又平淡的时光水一样流过去。

Luke在一个夏天老死了,他们把它埋在后院,竖起一个小小的木桩。Jimmy的蓝眼睛也开始浑浊,终日只是趴在毯子上睡觉。Charles有天想拿起水杯却听到玻璃的破碎声,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胳膊多么无力。他脊椎中弹的地方疼得越发频繁,常年的轮椅生活让他显而易见地更加虚弱。

两人对最后谁会先走心知肚明,但他们从不讨论,只是在独处的时间里悄悄红了眼眶。Charles翻完一本书却记不得内容,Erik在清洗两人茶具时总忍不住发怔。他们曾经是谁在时间面前不值一提,只好努力地在生活的缝隙中多塞几句叮嘱,多说几句爱你。希求两人相伴的时光再长些,再长些。

他们几乎形影不离,就算必须分开的时候也会用能力交流。Erik喜欢Charles停留在他的脑海中,那种感觉非常温柔,就像平静大海的潮汐漫上沙滩。

Charles85岁那年冬天,他的身体状况下降的很快,常常无意识地昏睡过去,醒着的时候又被脊椎的疼痛折磨。Erik一边帮他按摩着背部,一边说到春天你就会好多了,我们到时候要做很多好吃的出去钓鱼。Charles微微笑着,缓慢地点了点头。

然而春天并没有带来健康。Charles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,Erik常常要摸他的脉搏来确认状况。Charles睁开眼睛总是看见Erik焦灼过度的眼神,他每次都会抬抬眉毛,有些模糊的蓝眼睛里闪动着与他年轻时别无二致的俏皮,说吓到你啦。

四月的一个清晨,Erik被他推醒,病了很久的Charles意外的精神充沛。他指着钟表说我们现在赶快出门,还能赶上今天的日出。Erik怔了一下,和之前的无数个早晨一样答应了。

天空已经呈现出一种明亮的灰蓝,太阳在海平面下跃跃欲试,深沉的海风从远处吹来,两只海鸟斜斜地划过天际。他们并排坐在甲板上,四月清晨的风还有些凉。Erik帮他围上围巾,两人的手握着,不松也不紧,是刚刚让掌心相贴的力度。

太阳要升起来了。

一声鸟鸣仿佛是太阳出场的报幕声,充满生机的金色光线瞬间刺破云层,投射在海上,一轮新鲜的太阳缓缓脱离海面,带着无与伦比的骄傲渐渐升起。那一瞬间有大片的鱼跃出海面,一大群海鸟贴着海面俯冲,空气里满是阳光的味道。

“Erik”

Charles的尾音是温柔的降调。

“这世界多美啊。”

漫过沙滩的大海潮汐平静地退去了。

Erik没有转头,他被过于灿烂的阳光刺得千疮百孔,泪流满面。

交握的手掌那么凉,他却不能责怪路过的风。

 

下葬的那天他独自一人,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。他挑了岛上最东边的一角,那里是每天第一缕阳光到达基诺沙的地方。

他没用能力,拿着木杆的铁锹一锹一锹地挖着。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,做体力活太不容易。他缓慢地动作,好像这样就能晚点告别。

但有些分离总是逃不掉,他让棺木平稳的落在坑里,再填上土,立上碑。气派的金属X,上边只刻了他的名字。

这时候还没日落,他扶着铁锹坐下来休息,基诺沙的春天闯进他的视野。各色鲜花怒放在草地上,作物抽芽,树林一片新绿,淡黄色翅膀的蝴蝶在草丛中飘来荡去。

他眯起眼睛,模糊中好像有个身影大步向他走来。那人有着柔软的棕色卷发,比海水更蓝的眼睛,比玫瑰更鲜艳的嘴唇。他抱着满捧的鲜花,身后草长莺飞。

“Charles”

他疲惫地靠着他的墓碑,那片冰冷的金属炙烤他的脸颊。

他轻声说

“这世界多美啊。”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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